
如果你愛陜北,請一定要擇一冬季來陜北走一走,轉(zhuǎn)一轉(zhuǎn),來看一看冬日她廣袤的蒼夷,寂寞的雪白,熱烈的風(fēng)情,看一看這獨一無二的畫卷,不單純是美,也不單純是闊,是一種獨具韻味的清冷、潔凈和火烈。
陜北的冬天是空曠漫長的清冷。不似江南的明朗濕冷陰沉,也不似東北的猛銳沁骨厚重,陜北的冬天更多了一份空靈的寂寥、冷峻的溫柔和獨立的蒼涼。沒有江南的小橋流水,沒有東北的厚雪冰封,在黃土高原上橫行穿越的寒潮也更多了一份肆意妄為和隨心所欲。窗欞上鋪就了一層等著被貼窗花的冰霜,河床里結(jié)實了一層待孩子去溜冰嬉鬧的冰面,石崖上掛上了一溜讓人忍不住碰觸一下的冰掛,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陜北冬天的獨特和唯一。
陜北的冬天是廣闊沉寂的潔凈。一場薄雪來襲,雪花飄落在禿禿的枝丫上、厚實的黃土上、層層的山巒間,給整個陜北穿上一件潔白剔透的新衣,滿目灰枯變成了一片凈白,陜北的空曠給這片白增添了一份廣闊,沒有高樓屋檐的遮掩,沒有人來人往的叨擾,白茫茫的一片,透亮而純粹。從雪夜中醒來的陜北人,拿起掃帚在薄薄雪被輕輕一掃,掃出一條小道,重新露出的黃土便給這白色畫卷添上幾條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黃色脈絡(luò),沒有人去埋怨他們破壞了這潔白的完整性,因為黃土的點綴才更能凸顯冬雪覆蓋下陜北的特色。偶爾有一兩個穿著大紅棉襖的陜北婆姨走進這雪景里,則一不留神便又添出了另一種風(fēng)韻。紅白色彩上的強烈對比,大片白與星點紅的巨大反差,白喻指了陜北大地的包容低調(diào)謙遜,紅則是陜北人的熱情濃烈奔放,任誰都會愛上這情這景這意這境下的冬日陜北的。
陜北的冬天是圍炕而坐的火烈。冬日里,走近陜北的窯洞,則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,呈現(xiàn)面前的是一副質(zhì)樸但又不失充實、簡單但又不失熱情、平靜但又不失豐富的生活畫。忙碌了一年的陜北農(nóng)家人,終于可以借著這寒冬之季帶來的空閑,停下腳,歇一歇,用心去感受家庭之樂、鄰里之暖、生活之趣。在溫暖的窯洞里,人們圍坐一堆,或剪窗花,或納鞋底,或備嫁妝,又或喝熱酒,或侃大山,或編筐子,一股濃的化不開的陜北生活風(fēng)情在畫卷上漫溢、流淌。有嫁娶喜事的人家也總愛選在這個親朋好友都能抽出身來的季節(jié)嫁女兒娶媳婦,縫衣織被、裝飾窯洞、制作糕點,呼朋喚友來擺席吃酒、放炮奏樂、鬧騰洞房,一派忙碌而祥和的場景。洞外是西北的寒風(fēng)冷冽,洞內(nèi)是窯炕的燒得暖熱,洞外是黃土覆蓋的清凈寂寥,洞內(nèi)是農(nóng)人的圍爐享樂,一冷一暖,一靜一動,構(gòu)成了這幅層次豐富、色彩斑斕的冬季陜北畫。
而無雪時的冬日陜北,雖是層巒疊嶂而一望無際的枯黃,光禿枝丫描摹出畫卷的突出底色,黃土小路勾勒出崖底的清晰脈絡(luò),孤獨坐落在山腰間的窯洞,但這一切都宣示著專屬于陜北的特權(quán)。滿眼的灰色、黃色,只有遠處的天空偶爾奢侈地貢獻出一抹淡藍、一抹潔白抑或一抹熱紅,讓這幅冬日陜北畫卷多了一絲生機、一點溫柔。但這樣的陜北不是不惹人愛,你依然愛她獨一無二的寂寥,愛她恢弘壯麗的廣闊,愛她蓄勢待發(fā)的積極,愛她氣勢磅礴的遼遠。站在畫卷一角極目遠眺,看原處冬日陜北,一下子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打開了,一如這眼前的陜北自身,不矯揉做作,不故弄玄虛。
陜北冬天的空氣,就像陜北漢子的豪爽倔強,陜北冬天的溫?zé)?,就像陜北姨娘的羞赧熱情,陜北的冬天,是積蓄,是調(diào)整,是包容,是孕育。這樣冬季的陜北,不光陜北人愛,任誰都愛。(榆通公司 郭靜)